那天看见保姆在给两只猫拔白头发, 吓得我一跳, 哎呀它们不都还是小姑娘啊, 怎么已经有白头发了。 保姆瞪我一眼, “已经7年了, 猫龄快50岁, 还小?”
她这么一说, 我才想起保姆刚来家里帮忙的时候, 就叫我看楼下那只整天躲在沟渠里的小黑白色猫, 啊, 你看到了吗, 那只猫好可爱啊。我看了一眼, 也说, 很像熊猫。
那时候阿达的爱猫皮皮刚从16楼的公寓不慎跌下, 香消玉殒, 将她买的猫粮都往我这里送, 叫我帮喂流浪猫。 我就同保姆两人, 轮流着喂这只很小很漂亮但也很专横的猫,不用说, 以后它干脆就堂堂地入了室,住了下来, 还以主人自居。
半年后的时间, 有人将一对刚满一周的小猫遗弃在楼下, 半夜三更总传来如婴儿般的哭叫声, 吵到家家户户都不安宁。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 看到隔壁的邻居将其中一只小猫装在笼子里, 说是要拿去附近的菜市场放掉, 我看还有一只全黑色傻傻地站在那里, 便说这只让我养吧, 它又不会吵。 后来才知道原来它是一只哑巴猫, 要真被弄到身体那个部位很痛了, 或有强烈的抗议, 才会从肚子里挤出呜的一声叫。
不用说,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 这只后来进门的黑猫, 就永远扮演着被先前那只白猫欺负的角色。 我看它们两只就像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一样, 永远都有说不清楚的理由和仇恨, 白猫见到黑猫总要躲在一个角落里暗算它, 但黑猫也会报复啊, 白猫稍分神, 就轮到黑猫往它冲刺, 露出八爪功威胁。
刚开始的时候, 两只猫随意出门外游无阻, 反正猫的时间很准时, 像戴了手表似的, 什么时间出门, 什么时间回家都很有规定。 但自从前年白猫无故地走失了7天, 把正在泰国北部清莱打球的我吓到六神无主, 一路在机上从头哭到尾, 回来又到处贴告示, 找我们的猫协会帮忙传讯息找猫, 虔诚地向上帝祈祷。 猫后来被两位孟加拉外地劳工在沟渠里找到的时候, 我简直不相信我居然还有这种运气, 母亲喜极而泣, 下令从此白猫不可以自由放行,黑猫由于喜欢到屋外的森林狩猎, 回家又准时, 所以还是继续放任自由。
原来7年就这么快地过去了, 两只黑白猫, 整天跟上跟下, 同我如影随形, 好像两个守护天使。 前阵子去了一趟中国, 从北京打电话回家的时候, 猫听到我的声音, 以为我就如往日, 人已经在楼下就快上来了。 白猫第一个跳上窗沿往下望, 也许太兴奋夜色太暗了, 一个不慎从窗口沿跌了6米高到地上, 眼青鼻肿,嘴唇擦破了, 后腿扭伤。
家人没人敢同我说这事, 但我从北京回家的时候, 远远见到出迎的黑猫, 却不见白猫就已经发觉蹊跷。 果然人还没踏进门就听见白猫凄厉的叫喊声, 它知道我回来, 却趴在餐桌上, 没办法跳下地, 我看着它为我受伤的那个情况, 只能心疼得眼泪一直往下掉。
从小与猫相依为命, 知道它们让我们真正伤心的时候还在后头, 猫儿告别的时候总不会说再见。 时间到了, 它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乘它们还在身边, 我总想对它们再纵容一点, 再爱它们多一点, 时间已经这么少了, 我能给它们的, 老实说实在不多。
我现在实在很怕看到猫专注地看我的眼神, 那么直定定的, 然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 绝对不是饿或要玩耍, 而是一种它要表达的语言, 蕴藏着很深的感情。
那天偶尔看到一位猫友写了一段很感性的话, 她说, 我爱上你, 并不是因为你的样子, 而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她说, 猫老了, 我也同猫儿一起老。 谁说不是呢, 现在猫都有了白头发了, 我也应该有了吧, 这么一想, 便同保姆说, 你帮我看看, 能否找一些白头发给拔掉吧。
(新加坡林秋霞)
PS 猫的照片都放在图片库里, 欢迎博友们游览画册。
http://blog.sina.com.cn/linqiuxiasg
http://linqiuxiasg.blogspot.com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