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February 6, 2010

蓝色忧郁

今天在医院看完诊后, 我给bin 发简讯说, “T昨晚拿到杨给我们的信了, 我现在就去看。” bin 即刻回答:“请平静。 你有修养及内涵,能把握。” 我安慰他 :“ 我没事, 可以。”

然后不久T上来了, 手里拿了7封信, 给我们整组的5个人加两个临床导师。 我同T一起拆开来看, 内容大同小异,是用英文写的; 谢谢你做我的朋友,非常抱歉要这么样的离开你, 以后你要保重。 字迹写得很潦草, 朋友还拼错了, 他又重新改正过来。 我看落款的日期, 就是出事的前一天写的。 然后我看T及其他人的,多了一句话,请照顾猫女,对她好好的。

忽然间我的平静就此瓦解。 我病房里还有两个病人躺在床上,但我还是噙着眼泪, 骂道, t n n d, 这是什么话,我不接受, 也不会原谅你。 T在旁边说, 他都走了, 你想怎么样。 我说, 还是要揍他。 肯定。

发生什么事了, 每一个人都在问, 我们也找不着北,事发前两天, 我同T都同他碰过面, 他没露出什么异样, 一样的同我们有谈有笑, 还约我们吃饭。 然后他就花一天自己坐在家里写这些告别信, 写完后第二天就绝烈的离开。

如此地让我们震惊,如此地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们几个人有如活在梦魇中, 是如此地不真实, 偏偏又是事实。 我们反复地想尽一切有关的线索, 后来都觉得完全不能立足。  还有什么比生命价值更高的事呢, 如果残肢脑缺的人都可以挣扎地活下来, 为什么拥有一切的人却不能够?

他那么冷静的做出这么些安排, 书信, 工作,密码,朋友,家人, 全部都有迹可寻, 这不会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处心积虑地,理智战胜感情的安排。 每一步都显示了他的决心, 他的方向,那么坚定, 已经摆明生无可恋之处。

这令我们几个人感到彻底的失败, 身为密友的我们在这种尖刀浪口上, 居然感觉不到他的彷徨,他的困难。 有什么是不可以解决的呢, 我们一直猜, 但最后我们想我们的猜测同事实绝对是差了很远的距离。

如果还有对谁不舍或不放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来, 看看她以后会过得怎么样, 而不是一句话交待给别人, 噢, 你帮我看住她哦, 我走了。 这么样算是负责任的做法吗, 还是一了百了,即使有怎么样的尘缘, 从此刻起也应该完结了。 

3个星期来, 我们一直不断地收拾心情, 但这么一两行简单的字, 又再次将心撕碎成片。 因为确确实实, 我们完全搞不懂, 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最大的后遗症是, 每次同一个朋友告别时, 我都会问, 几时可以见到你, 几时, 肯定?  除了意外, 我不再接受任何不说再见而告别的朋友。 无论什么理由, 都不是理由。


(新加坡林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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