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y 7, 2010

阿达传奇

台湾的著名福建民谣歌手邓志浩来新加坡表演, 我被我的画家朋友拉去捧场, 一到现场,都是N年不见的艺术文化界朋友。大家一见到我,就会很自然的问, 阿达呢。

我说阿达现在正在英国伦敦搞她的沙画展, 我只能在博客中同她照面。 众很好奇地问, 啊, 她还在搞她的艺术啊。

我忍不住笑。 都说了, 阿达绝对是新加坡的最后传奇。 如果外人还是觉得新加坡很闷很没有文化气息的话,那么至少认识一个阿达可以让他们改观些许。我曾经将阿达写进我的专栏及小说多次,但那都是一段段的故事, 总有一天我会将她写成一部小说, 但不是现在。 她的精彩还没完。

那天同钱先生坐在一块儿聊阿达; 我说阿达在台北搞雕塑的时候,我正好代表新加坡文化部去台湾参加一个国际文学会议,我是因为阿达在那里才肯跑去的。
我住的是6星级的台北圆山大饭店,加一大群国际间赫赫有名的文人站在那里等车。然后阿达来了,好像一个侠女般的出现,长发飘飘地,开着一辆破摩多车上来接我, 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眼。 守卫的以为她走错路了,刚要问她话,我跑上前去了, 身着全副套装脚踏四寸高跟鞋, 就坐在她的摩托车后, 同她扬长而去兜风。

然后几年后我们又在北京不期而遇地相依为命; 我在北京电影学院当访问学者, 她在北京中央美院搞她的画,住的不是很近,但她却像个保姆般的照顾我。 她常挂在口里的一句话是, “唉, 你除了能读书能做事, 还能做什么呢。” 周末的时候她在家里煮好汤煮好饭我就大喇喇地跑去吃了, 连碗也不必洗。 她也怕我洗, 因为她说她就只有那么两只碗,不可再给我打破。我要离开的时候, 她特地抽一天空跑来帮我打点行李。 她说的, 不是她鸡婆八卦, 是怕我走不了, 我留下来,她会更辛苦。


钱先生的老婆这时候插嘴来说, 奇怪哦, 阿达长得那么金枝玉叶的, 却什么活都能干。 我也觉得奇怪。40几公斤的人,可以做100多公斤的雕塑, 又烧焊又磨砂的, 手都擦破了。 她是上地能跑,下海能潜,还不止游。有一次我听说她潜到了100公尺以下去找什么珊瑚, 我就问她告别会要什么形式, 她说丢在海里喂鱼吧, 我说我记得了。


我也忘了她到底轮流住过几个地方; 有一阵子我们两个人都漂泊着, 没见面个两年。 她或在台北,或在法国,或在美国,或在欧洲某个国家里做她的沙画展, 或又回来新加坡当她的日本餐馆老板。 我每看到她风尘仆仆地来回,却又永远那么漂亮,那么容光焕发就忍不住妒忌, 我说你怎么搞的, 吃了仙丹不成, 她会说, 噢你忘了我的好友是名医啊,有什么搞不定的啊,故意让我听得飘飘然。

阿达有一阵子经常受伤, 从跑车里被摔出来, 从货仓的天梯上坠下,到打高球被旁人的球杆打到头,到在北京做菜时菜刀都会脱柄飞上来砍到头, 五花八门的受伤理由, 听到我晕。现在她就乖到稍有不适就跑来向我报到, 看看有什么病从浅中医妙方, 别搞到晃神惹事。

我认识阿达的时候, 她已经是美丽远播的名画家了, 那时候她才21岁不到。 但钱那天同我说, 他其实认识她更早, 17岁的她美丽得有如一朵花, 有点像我小说中描写的, “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人”。 我看到钱脸上那种仰慕神情,乘他老婆走开,嘴痒的问,你那时候干吗不追她呢。 钱很正经八百的说, 我虽然姓钱但没钱啊, 美丽的女人是不可以嫁给穷小子的,你不知道吗。

突然间我对钱的印象完全改观过来,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在我心目中的份量便即刻重了起来。我想起最近台湾艺人言承旭在书里写的对林志玲一句表白的话,如果你真的很爱一个人, 有时候是要让她走的。 如果你爱过, 你会知道。

于是我庆幸新加坡还有钱这么样的男人, 才造就了阿达以后的传奇。


(新加坡林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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