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19, 2009

旧欢新爱

我的美国导师终于给我回信了, 说我提出的研究课题已经被研究中心批准了, 但是研究中心的纪律考察委员会想了解我的治疗方式; 开出来的清单, 不出我所料, 有两张活页纸那么长。

还好我快手快脚地换课题, 前阵子我还想做有关视网膜病变的, 后来想到其中牵扯到的复杂性, 赶快换成最简单最普通最常见的干眼症, 呈上的中药也是三种最普遍常用的成药, 杞菊地黄丸, 养阴清肺汤,沙参麦冬汤。 然后美国那边会问这种问题 : 你说是丸,为什么药名是汤? 那个丸, 是 pills 还是 tablets? 你叫我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大众皆知的东西, 换成西方人来看, 连丸的大小都是问题。 当然还不包括他们要知道的药物成份, 中药物的学名用名俗称要齐全, 剂量用法, 针对何种证型病人, 药物所能产生的敏感性, 反效性反药性的有关纪录, 药物所能做的治疗范围, 当然还有相关课题的成功研究病例报告, 时间性, 治疗后检测的方法, 全部要详细的列明, 之后导师还要求 :“关于检测方式及药性, 请用最简单的英语阐述, 因委员会的会员有些是常人, 非专业眼科医生, 所以你要确定你写的, 他们能理解。”

我真想撞墙。  做研究永远是痛苦的, 比考试难一百倍, 你叫我去考试, 我随便翻翻就去考了, 考出来的成绩永远都是特优的, 我常年在西方制度下考试考文凭考证, 他们要求并不高, 看到一个学生可以洋洋晒晒地写一两本考卷本子上来已经惊为天人, 再看到你可以引经据典地写上书本的一些资料, 他们即刻心软, 不给A+是说不过去的。 我的同学常说我, 你为什么那么奇怪啊, 考试写两题可以及格了你为什么要写满5题啊, 你看他们的读书态度是这么样, 那我不乘机打窃考个特优不是很亏, 那么早从考场出来干什么, 我也搞不懂。

但一来到做研究, 他们的态度即刻360度地改变, 极度地吹毛求疵,极度地怕输, 极度地变态, 什么微差都不肯放过, 我单写一份做课题的建议书, 前后来回修改15次, 我简直要将我那犹太籍的美国导师给剁了, 你到底要我写什么, 倒不如你来写好吧?

说我还是作家呢, 天马行空地写书写到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出版了什么书, 那天 bin 同我讨书, 写来一张书单那么长, 我看了都陌生, 那里来的资料, 当然是他从网站那里下载的, 但我确实记不起也不肯定能收那么多书,只好意思意思地说我去找找。  但写这么多书出来又怎么样, 来到这种研究报告, 好像我每写的一行字都被导师从头挑到尾, 你说信心不丧失还真不可能。

还好我的中国老师 zhai 鼓励我, 你已经包办了新中英美的训练了, 你还想怎么样。 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写了又被丢出来, 又再写, 周而复始地被折磨, 无完无了。期中只能找全部的中国老师来做支援,  他们做惯的研究题目, 给我发中文的吧, 我还得做翻译简介以支持我要做的研究。 让我做中美桥梁好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想念随心所欲的写小说或散文那种畅快, 我手写我心, 什么顾虑都没有。 现在则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有人在帮你看, 还有人叫我做研究员这份工呢, 想想都会发抖,落荒而逃。  (新加坡林秋霞)  http://blog.sina.com.cn/linqiuxia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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