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应该伤心, 但我确实是这么的伤心, 毫无预感的。
昨晚从医院看诊后回家, 一路上都飘着泪。 因之前压抑太久, 病人及组员都看到我的脸色不对, 但他们没问, 只在那里故意说话给我听, “奇怪咧, 从前要卡她啰里啰唆地同病人话家常说故事, 今天效率却奇快, 5分钟就问一个诊, 我们待会儿不用超时值班了。”
我没时间理会他们。 我只觉得事情前后发生得有点荒谬, 前一分钟才同一个人在开玩笑, 后一分钟我就象被刺了一刀的痛。
你大概没想到我同猫儿的缘分是很深的, 小时候父母晚年得我, 在童年成长的岁月里, 我习惯于寂寞, 猫儿是我唯一的朋友及玩伴。 成长后猫儿依然不离不弃, 总是长伴身边, 读书的时候它坐在旁边陪读, 失恋的时候它陪我伤心, 高兴的时候它同我分享。 感情是这么样的熟悉, 导致我在世界的那一个角落看见猫儿, 都要同它们打个招呼。 若你还有一点记忆的话, 应该记得我在SJZ 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只全白的猫, 我才上前打招呼, 它有点害怕的走了, 所以我来不及抱抱它。
所以当第一次在广州看到有人吃猫的时候, 千锥钻心都不能形容我当时的感受。 几只猫被关在笼子里, 懒厌厌地等着被选择下锅。 我哭着求店主让我替猫儿赎身放生, 店主很同情地看着我说: “我骗你这点钱干嘛, 我这里答应了真的给放了, 还是有人会抓回来再卖一次的。” 那是第一次我感到人力的难以胜天, 我的朋友们的生命危在旦夕, 但倾我所有, 我却什么也帮不了它们。
而每一次当我听到这种杀戮是其实另一种可以接受的食文化的时候, 我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 虽然我不赞同也不理解。 但当我知道所敬重的人也是其中参与的桧子手的时候, 世界就此在我的前面瓦解, 我开始觉得信任一个人原来是这般的荒唐。 原来一切都是虚假。 生命是一场幻觉。
这种感觉比一个被所爱的男人背叛还来得重创, 因为爱只是自私, 我没要求他一生一世。 但敬重是神圣的, 当神圣受了侵犯,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谁可以让我信赖, 谁还可以让我仰慕。
我在生气的同时, 也间接地伤害了握自己, 因为我感觉我的心正撕裂成片, 落在地上纷纷地,再也没有捡上来的必要。
爱一个人是这般艰难, 恨一个人也同样艰难。 怎么样的谎言才有自圆其说的余地? 覆水难收。
是否缘分到了尽头时都是如此无疾而终? 是否该说再见时我们就不需要再告别? 我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虽然我知道静默的我会让人更难过。
我一直以为我知你甚深, 环境艰难依然勇往直前, 人际复杂依然污泥不染, 但若医者没有一点悲悯心怀, 那么其余将不足惜。
我希望平静一点, 也希望镇定一点, 到头来我却依然失措, 原来我的希望早成了绝望。
(新加坡林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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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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